楚风伸出手去抓了一把赤鸢的翎毛,它颈子上才新长出些纤细的绒毛,虽然是一只大鸟,单就手感上而言,反而像是一只大猫,毛茸茸的感觉自掌心处传来,楚老道感觉整个人都酥了。
赤鸢现在特别想把这个管不住手的老道士给颠下来,让她自己走,但是符华也在,那就得老老实实的了,若是让符华饱受颠簸之苦,那像什么话?
与散漫的楚风不同,符华却是神色冷峻地站在赤鸢头上,目视前方,周身绷得很紧,似随时要捕猎的饿虎。
惬意得简直要躺下的楚风有些看不过眼,开口道:“我说阿符,你紧张个什么劲?”
符华道:“我不紧张,但我得做好准备,接下来必然要全力以赴。”
楚风表示不解:“你大大小小也是守护神一个,你可是‘赤鸢仙人’啊,对付几千个人类,那还不跟吃饭喝水玩儿似的?”
符华道:“这场战役很关键。”
楚风表示赞同,当然关键,你符华都上阵了,这种本该是杀招的存在在这个时候就登场,岂非已经把一场普通的战役逼成了决战?
符华道:“你刚才也看到赤鸢写的了,那群人只有大约六千,可是即便对上一万多明军也分毫不落下风。”
楚风忖道:“这说明他们战斗力很强,说不准是凭借了什么装备?”
符华道:“我虽然没和天命那边打过交道,但能确认的一点是,他们已经对崩坏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研究,而且进展还不错,是以虽然欧洲那边还没有经历过工业革命,但实际上科技实力并不弱。”
楚风道:“好吧,那姑且就算他们不弱,但你也必须承认,即便他们全力研究,不论是经费上,还是人才上,全方位大开绿灯,现在毕竟还是中世纪,他们绝不可能强大到连你都必须得重视的地步,充其量就是正视罢了。”
符华轻叹一声:“我何尝不希望一切按照你的猜测来呢?但我敢保证,这个纪元的任何一个崩坏兽,都比上个纪元相同的崩坏兽来得要强大,因此这个纪元的崩坏决计比上个纪元要猛烈。”
楚风明白了符华的意思:“也就是说,你怀疑这是因着欧洲那边科技过分发达导致的。”
符华不可置否地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符华回头看了楚风一眼,然后脸色微变。
“你脱鞋干什么?”符华发现楚老道身后居然漂浮着自己的一双鞋,她自己竟是赤着一双白生生的脚,还把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膝盖上,晃来晃去。虽然这一双脚白白小小的,还算挺好看,但是这样的地方脱鞋,怎么看也很扎眼吧?而且,你那个啥东西来着?灵力?对,就是灵力,你那个能轻轻松松招来雷云弄死蚩尤的灵力,那东西是这样乱用的吗?快给你的灵力道歉啊喂。
楚风却是一付理所应当的样子:“舒服啊。赤鸢背上毛茸茸的,踩在上面可舒服了。”
这个说法并不能说服符华。
楚风继续道:“而且还干净。你说这鞋底多脏啊,你成天穿着鞋踩在赤鸢头上,她不讲卫生的吗?”
穿着鞋还真是抱歉了呢。符华嗤之以鼻,你老道士怕不是为了方便没事干的时候抠脚哦,肯定是,你又不是没有这个陋习。所以说,我阿符究竟是为什么瞎了眼,竟然看上你这个女人,披着女人皮的抠脚大汉。唔姆,这抠脚大汉长得还真漂亮……住了住了,粉红骷髅,粉红骷髅,都是假的,假的,但是……但是粉嫩嫩的,的确很漂亮啊。
楚风其实也觉得觉得符华的担忧不无道理,但却未必需要尽信,毕竟楚老道自己妥妥的律者级别战斗力,虽说耐久度比较低吧,但架不住破坏力实际上比律者强多了啊,要是全力施为,等闲个把行星还不轻松毁了去,就是到时候即便尚且剩点留着苟延残喘的灵力,也要因着无处落脚而命丧黄泉倒是真的。因此楚风应该是吸引了一部分崩坏的仇恨,天命那边应该并不如符华想的那般强大。
所以说我楚老道就是个肉盾是吧,各式各样的雷换着花样来劈我,我一次性见到的花活儿简直比别人一生见到的还要多,现在到了这个地方,好容易再遇不上雷劫了,好嘛,乱七八糟的崩坏兽要来烦我,我到底是开罪了哪路大神啊,我我我,我请你喝酒还不行吗?反正道歉是绝对不可能道歉的,改过?改过也不会改过,只有喝酒才能维持得了生计这个样子。
看见阿符整个人紧绷绷的,楚风也不好再明目张胆地偷懒了,只好老老实实站起来,学着符华摆出严肃认真的样子。
然而话痨加酒鬼的楚风是不可能静下来的,去调戏阿符吧,估计她也没空理自己,给赤鸢薅毛吧,估计人家得拼着得罪阿符也得把自己甩下来,所以能干啥呢,总之就是好无聊啊。
楚风只好盯着符华,数数她的眉毛有几根。
符华发觉有一阵子没听见楚风的碎碎念了,正有些奇怪,一偏头,却听到楚风道:“哎呦,阿符你别动,我刚刚数到哪儿了?二百三十六,对了对了,阿符你别动哦。”
所以说这疯婆子究竟在数什么啊,算了算了,反正再过不久就要到了,懒得理她,让她自己找乐子吧。
秋风肃杀,大地苍凉,残霞漫天,尸横遍野。
雁影翻飞,木叶萧瑟。枯草在秋风的席卷下,断却几茎,倏忽飞向天际。木叶纷飞,更透出三分萧索。
已是深秋。
秋风很疾,衔着空气中弥漫的气息,送至远方。
日在西山,夕阳烧灼着天边的云,浸出几分浓厚的红,逼得人心惶惶。
只是这寒入骨髓的赤色,也及不上地面的猩红。
残肢、断剑、破旗。
塞外的冷叫人双股战战,但人带来的冷,更是透过厚重的身躯,直达心底。
旗子上本来绣着个“明”字,但是血污与灰尘掩盖,几乎看不出它曾有过字。
旗是军人的魂,旗断了,就好似魂丢了,如今旗只似残破的布,那么人呢?
人当然还在,虽然人已经很累了,就连手中的长枪也很难握紧,但他们还活着,活着就还能继续杀人。他们怕死,而他们却慨然赴死,只因虽然战死沙场,但为着的是身后的父老,虽死犹荣。
埋骨何须桑梓地?人生无处不青山。
这浩渺的草原下有幸能葬着忠骨,也许便不需要马革裹尸了罢?当然不需要了,或者说根本不能,只因马是大明的马,人忠于家国,难道马就不会么?
已经不知死去多少人了,在尸山血海之间,还剩下不过六七千人。
两千多张黄色的面孔,目中透着决绝,现在即便是有援军,也许也赶不上了,但纵使战至只剩最后一个,也绝不会投降,捐躯赴国难,视死忽如归。
就在两千多人的前方不远处,站着一个死人。他身穿窄袖宽袍,袍子无领、无扣、右衽,外面罩着的是沉重的鱼鳞甲,钢铁制成的战甲如今已然残破不堪,其实就连它的主人都已是死尸,它又怎会完好?尸体是无头的,不知在适才的战乱中滚到了何处,臂膀也只剩下一截,也不知被哪个给斩了去,但他还是没有倒下,只因他双腿已然深深地陷在土地里。
对于将士们来讲,死也许只是常态,算不上可怕,但死后必须倒在敌人面前,那委实是一种屈辱,是以甚幸,他还站着。
这一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,可是对面却几乎没有伤筋动骨,本来就是大约六千人的队伍,现在还剩下接近五千,虽说死了千把人,但那是在两倍于己的敌军面前,并且是一比十,甚至更多,这样夸张的战损比,不论如何也是一场大胜。
这一队人马比较特别。骑兵在前,步兵在后,排兵布阵上倒是挑不出什么毛病,特别只是在于他们的装备。
甲胄并不厚重,看来似乎很轻易就能在百炼精钢制成的兵器的袭掠下被戳个洞穿,但经历了一场大战,它们就连轻微的划痕也不存在。这铠甲究竟该有多么坚固?手中握着的兵器也挺正常的,无非是些枪剑,可是其上不时有光芒流转,隐约透着肃杀之气,这些兵器必然是绝好的杀器。
就在这装备精良的队伍中,混着些奇怪的存在,那是一批妙龄少女,也没有什么防具在身,几乎是清一色的黑色修女服,带着的无非是些看来勉强能防身的刀枪剑棍,再不便是有些个十字架,俱个是光彩照人,也许就连深宫大院内天真烂漫的金枝玉叶们也及不上她们的清秀,她们绝不是该出现在这里的人。
可她们偏生就在队伍中,并且她们每一个人手中的兵器上所浸染的鲜血,比十几个装备精良的士兵所沐浴的加起来还要多。她们决计是高明的杀手,能轻易地在战场上收割人命。
为首的银发少女身着白色的修女服,立在空气都显凝重的战场中,有些格格不入。她整个人闪着圣洁的光辉,简直像是主身边最是得宠的天使,降临人间只是为了代替主播撒福祉。
她的身边立着金色的大十字架,大腿上别着一对冰冷的紫色双枪,自战争开始以来,她没有开过枪,也没有打开过十字架,她只是静静地站着,她其实根本不愿意杀人。
不愿意那就不杀,可即便如此,她不会,也不能阻止杀戮,她只能看着鲜血喷涌,汇集成河。
她远远瞧着前方的大明士兵,深深地叹息。
“卡莲大人,在主光辉的指引下,我们即将取得圣战的胜利,我们本想用最和平的方式解决战斗,只是由于愚昧的异教徒负隅顽抗,使我们损失了许多随时能为主献上一切的优秀战士,迫不得已下,我们只好动用对付恶魔的武器,可是为主的荣耀而拼搏的战士们还是回到了主的怀抱。他们本可以继续为主奋斗,却早早的回去了,对此我深感惋惜。希望下一战的时候,您能贡献出自己的力量,拯救更多主的孩子。”
卡莲没有回头,她知道说话的人是此次东征的总指挥,她实在不想看到那张脸。卡莲很清楚,这是他在对自己下最后通牒,自己必须得举起屠刀了,但是她不愿,卡斯兰娜家的人不是屠夫。可那又怎样?她必须得杀人,卡莲突然有些怀疑,自己家族所追随的组织,这个号称要将人民从崩坏的苦海中解救出来的天命,真的值得卡斯兰娜家侍奉吗?
卡莲极力克制着,尝试用上她所能做到的最冷静的语气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卡莲觉得身后传来的笑声很刺耳,她看看自己的双手,白玉无瑕,也许下一刻,它们就有瑕了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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